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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1章 替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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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1章 替身

鄭秘書的父母離異後各自組建家庭,且都在國外定居,他逢年過節去哪邊都格格不入,也會讓雙方氣氛尷尬,他索性就在朋友家迎接新年。

朋友基本都在國外生活,他今年人在國內,沒飛過去找他們,三十晚上挑了個活動還不錯的酒吧,和一群陌生人跨年,還有免費的酒水喝,俊男美女也有那麽幾個。

鄭秘書接到上司臨時安排的工作時,剛接了張各方面都達到高分的帥哥名片,想著能在帥哥的直腸裏度過一個美妙的除夕夜。

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,只能遺憾的放下消遣。

帥哥看上他胯下二兩肉了,不肯放他走,拉拉扯扯的搞出了一點動靜,他是個工作絕對至上的打工人,沒辦法,只能拿槍抵著帥哥喉結,這才沒繼續耽誤時間。

一離開酒吧,鄭秘就查了沈值兒子手上那批煙花的品質,上司要在他的規模上大個十倍。

這是個不小的數字,還要在短時間內運去上司家。

一般人做不到。

但鄭秘書可以,他作為“S.L”董事長的第一秘書,能調用到的資源都是上等。

上司在電話裏要求的是送一批過去,鄭密安排了輛卡車運送,剩下的煙花都放在倉庫暫存。

因為今晚一次放不完,量太大。

樸城不限制煙花燃放,這晚許多人在欣賞有錢人的煙花秀,社交平臺都在轉發,這已經成了近幾年的一個除夕夜娛樂項目,比越來越爛的春晚要有看頭。

今年殺出了一匹黑馬,晚上快十一點,夜空竟然出現了更奢華更絢爛的煙花系列,不知是哪個大人物在討心上人歡心。

似乎還有股子跟原先的煙花秀作比較,處處壓一頭的性質。

網民們津津有味地展開討論,哪怕大家什麽消息都沒挖到,卻已經可以讓他們腦補,愛情這東西,果然是看別人談才有意思。

凡事就怕比較,原來的煙花秀很華麗,讓人嘆為觀止,卻在另一波煙花出來後被襯托得有幾分寒磣,它身上的視線都被吸引走了,整個樸城都仿佛被拖進夢幻世界。

富二代們也沖浪,沖的還是同一片浪。

包間裏烏煙瘴氣,靡靡之音層出不窮,空氣裏彌漫著各種酒味香氣十分渾濁,沈不渝喝多了,長手長腳地深深陷在沙發裏。

一發小推開包間門,大步走進來,直奔他面前:“不渝,你快出來看!”

沈不渝躺著不動。

發小強行把他拖出去,他看見了天上的煙花,氣息一下就粗重起來。

“看到了吧,這是跟你杠上了。”發小沈聲,“我去查查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讓你不舒坦?”

沈不渝抹把臉:“不用去查,我知道是誰。”

發小後知後覺,不當回事的不屑瞬間消失無影:“我去……搞什麽,冒牌跟個正品比上……”

話沒說完就被一拳打得找不著北。

沈不渝扯住他衣領把他拉近,粗喘著謾罵:“你他媽說誰是冒牌?”

發小懵了,打人不打臉,他長這麽大,也就他老子打過他,但這氣他得受,他沒還手,而是耐心解釋。

“不是,不渝,我沒說斂之,我指的是……”

又挨了一拳。

兩拳下來,發小動了怒,他開始還擊,沈不渝被酒精影響了發揮,他很快就處於下風。

動靜漸大,其他發小聞訊過來拉架。

沈不渝推開他們,踉蹌著趴在窗邊,一只眼睛烏青地閉起來,一只眼睛血紅,媽的,人已經被搶走了,連這個也要跟我搶是吧!

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口。

商少陵那個廢物!要換成他,早就對狗屁的大哥下手了!他也不整虛的,一不做二不休,把人幹掉取而代之,嫂子不就成了妻子。

古時候都知道好吃不如餃子,好玩不過嫂子,商少陵有他跟謝伽月都沒有的機會,卻放著不用,不說設局,簡單的下藥都不會?老鼠藥很難買嗎?他媽的。

指望商少陵,還不如指望商晉拓被隕石砸死。

或者心梗腦溢血,他那個歲數,那個工作強度,又娶了小妻子,怎麽就不能猝死?

沈不渝惡毒地許了新年願望——斂之明年守寡。

樓頂很空曠,陳子輕開心地擺放煙花,讓商晉拓扣動打火機去點,煙花綻開了,他就和商晉拓湊一塊兒看,眼裏滿是喜悅。

商晉拓竟然準備了煙花,他竟然想到了這層。

陳子輕把手放進外套口袋裏,吸著煙花燃燒的味道想,別人家的再好,都比不上自己家的。

況且本就比不上。

這要很多很多錢吧,陳子輕咂咂嘴,不管了,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,反正商晉拓的錢多到擦屁股都擦不完,反正他明白了商晉拓的心思和用意,這錢就不算白花。

鄭秘書從樓頂下來,找了個地方坐著看煙花,還拿出手機拍視頻。

管家在一旁感慨:“沒想到大少爺懂小年輕的浪漫。”

鄭秘書疑惑:“這很奇怪?”

管家回顧大少爺這段時間的種種決定和行為,含蓄道:“也算不上。”

鄭秘書保存視頻:“只要有心,鐵杵都能磨成針。”

管家說:“大少爺到底還是怕夫人失落,畢竟徐家那過世的小少爺跟他長得像,又那麽受人喜愛,而他得到的愛應該不多。”

鄭秘書挑了挑眉,沒說什麽。

管家捏捏褲子口袋裏的紅包,那年輕人給他包的,還祝他長命百歲,他笑道:“徐小少爺有的,他也有了,還多很多,想必是高興的。”

鄭秘書意味深長:“那個小少爺想得到的,可沒得到。”

管家表情有幾分詫異:“你是指……”

鄭秘書打斷可能面臨失言風險的老管家:“不說別的了,欣賞煙花。”

管家及時領會他的好意,給他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目光:“那就欣賞煙花吧。”

煙花從除夕夜開始放,持續了一整個正月。

之後的都不是陳子輕放的,是管家給他放,天天晚上吃完飯就上樓頂。

陳子輕人都麻了,他喃喃:“這也買得太多了吧。”

管家讓他往後站一站:“大少爺沒經驗。”

陳子輕已經忘了年三十晚上阻攔商晉拓退煙花的是他本人,他忍不住說:“不能退嗎?”

管家看他,他看管家,兩人大眼看小眼,他在心裏長嘆一聲,好奇橫秋道:“放吧放吧。”

每秒幾十萬的煙花在頭頂炸開,玫瑰色星球落下冰藍雨點灑滿人間。

陳子輕仰著脖子感受煙花冰雨,憂心忡忡的樣子:“聽說哪家人一年下來混的怎麽樣,只要看過年放的煙花是什麽檔次就能知道,煙花嘛,唰唰幾下就沒了,能花上千幾千快買來圖個高興的,那就是兜裏有錢,你說我們這麽放,會不會引來仇富心理的人往大門上潑大糞啊?”

管家老臉抽了抽:“太太,您真幽默。”

陳子輕呵呵笑兩聲:“我也覺得。”

後面管家也放累了,讓吊車師傅們放,同時舉起幾千個一起放,效果何其驚艷震撼。

陳子輕趴在客廳的桌上玩積木,玄關處傳來腳步聲,他沒留意,直至一道磁性的聲音響起。

“怎麽不出去看煙花?”

陳子輕猛地站起來,他望著沒說今天回來的男人,一言難盡地想,天天看,都看膩了,誰還看啊。

“待會兒去。”他坐回去。

商晉拓把西裝外套遞給管家:“去房裏看。”

陳子輕說:“等我把積木拼完。”

商晉拓走過去,在他對面坐下來,看他拼積木,他在那目光的註視下拼得不是很好,效率慢了很多。

“要不你先上去?”陳子輕飛快瞅他一眼,垂下眼睛把拼錯的積木抽出來,“你在這,我都拼不好了。”

商晉拓“嗯”一聲:“為什麽我在這,你就拼不好?”

陳子輕沒說話,他像是沒聽見,垂頭專心地拼起積木,結果一不小心把一個地方給弄散了。

對面的男人起身走到他身後,彎了腰,手臂從後面伸到前面,淡淡煙草味混著冷香把他擁住,那雙他很喜歡的手捉住他的手,幫他把散掉的積木拼回去。

一股熱意從他被氣息擦過的耳朵流竄到他背上,很快就蔓延他全身,他反握住商晉拓的手,幾下拿掉他袖子上的袖扣,卷起他袖口,看他露出來的結實小臂。

那上頭有幾條長短不一的抓痕,還有兩個壓印,陳子輕上次留下的。

他們已經一周多沒見,痕跡變淺。

商晉拓垂眸,他面無表情地凝視摸上他小臂的人,又不跟他去樓上房間,又招他。

“你餓不餓?”陳子輕不由得蹦出一句,“我給你炒份蔥油面?”

商晉拓眸色一閃,他不餓,他已經補充好了體力和精力。

但是,

蔥油面嗎?

商晉拓喉頭滑動,他嗅了嗅眼前人的發絲:“好。”

那盤蔥油面被商董吃得幹凈,他吃完放下筷子,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,好像是進入某個異空間,整個人都靜止。

“夠不夠吃啊,不夠我再給你炒一份?”陳子輕試探。

商晉拓半晌道:“好。”

又是這個字,聽不太出是怎樣的情緒。

陳子輕把摘下來的圍裙系回去,利索地炒了一盤,商晉拓依舊一根不剩,筷子一放就再次出現那副狀態。

這是……還不夠?陳子輕覺得是這樣,他去廚房準備第三盤蔥油面的材料。

管家默默把健胃消食片放在了大少爺手邊。

商晉拓吃了四盤蔥油面,他是第一次吃,卻像是吃過太多次,一嘗到就四肢發麻,心臟劇烈跳動。

他神色平淡如常地扣下消食片咽下去,其實他沒什麽不適,吃消食片不過是為了不讓商太太擔心。

陳子輕是擔心的,他怕商晉拓把胃吃撐,特地拉著他去外頭散了好一會步才回去。

商晉拓不倒時差,兩頭都十分適應,生理上沒任何排斥,他洗過澡去書房待了一小段時間就進臥室。

步子渾然不覺地有點快。

商董就這麽像個即將亡國的昏君一般,站在年輕人面前。

陳子輕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,商晉拓,你會為了我去死嗎?我也不是要你現在就去死,我是說將來有一天。

他們對視片刻,商晉拓忽然就吻上來,貼著他的唇,舌尖抵開他唇關,將他雙唇微張的弧度擴大,有條不紊地探入。

只登記領證的那些天,商晉拓沒親過他,起碼他清醒著的時候是沒有的,但補完婚禮的那個晚上,他們在做的時候親了很多次,記不清到底有多少次,總之他的嘴巴跟舌頭都破了,喉嚨也疼。

之後商晉拓飛回國外,他留在國內,只要商晉拓回國,他們必然會唇齒交纏。

商晉拓不但很喜歡親他,而且……每次親他都會有聲音。

濕濕的,黏黏的水聲,色情,優雅的讓人臉紅,就像商晉拓的吻,有種慢條斯理的激情。

他鼻息急促,完全被動,缺氧和顫栗同時占據他身體。

商晉拓摸向他腦後發絲,托住他後腦勺讓他擡起頭,另一只手握住他側腰,藝術品般的五指扣緊他發軟的腰部線條,欺身壓下來。

他向後退幾步,後背靠在了落地窗上。

窗外一聲聲的煙花聲像是竄到他耳邊,他有些耳鳴,在他被親的快要窒息時,商晉拓只手撩起他劉海,在他顫紅的眼皮上吻了吻。

然後把他翻過去,扣著他的手按在玻璃窗上,他迷離的眼裏是——夜空中花開艷麗的玫瑰園。

花香撲鼻,蝴蝶振翅,商晉拓叼住了它的藍色翅膀,舔舐它的每一次抖顫和鳴叫。

陳子輕半夜想翻身換個睡姿,他無意識地伸手去摸身邊人,手在男人的胸膛上摸索著,卻在摸到他心口時,瞬間就是劇烈一抖。

商晉拓的心跳怎麽沒了?

陳子輕快速爬起來,借著窗簾縫隙裏探進來的微弱光亮去搖商晉拓的肩膀,邊搖邊喊。

然後焦急地給他做急救。

商晉拓一點反應都沒有,陳子輕腦子混亂,抖著手扇了他一巴掌。

那一聲清脆的“啪”地聲響在陳子輕的耳邊乍起,他驚喘著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躺在床上,脖子裏埋著個腦袋,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到他脖子上。

商晉拓的臉上也沒手掌印。

是夢啊。

陳子輕把手放在商晉拓的心口,感受他強而有力的心臟搏動,那股子慌張終於慢慢消失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陳子輕再次睡去。

大概是他潛意識裏還殘留心有餘悸的痕跡,他睡得不死,迷迷糊糊的去摸商晉拓。

觸碰到的溫度猶如一塊冰,凍得他指尖刺痛呼吸都生霜,他驟然睜開眼睛,惶惶然地轉頭望去。

商晉拓全身僵硬,他不但沒了心跳,連體溫都沒了,變成了一具屍體。

陳子輕頭腦空白,嘴裏發不出一點聲音,嗓子像被大量膠水死死黏住,他機械地打開門跑出去,撕開嗓子,血淋淋地沖著聽到響動過來查看的管家大喊大叫。

管家眼含悲傷:“太太,您說什麽,您忘了嗎,大少爺已經過世幾年了。”

陳子輕霎那間就陷入黑暗,他站不住地向後倒去。

接他的不是冷硬的地板,而是一片空無,他漂浮在半空。

【陳宿主。】

陳子輕眼皮猛地一顫,他渾身汗淋淋的躺在床上,大口大口喘氣,商晉拓還挨著他睡,有體溫有心跳。

竟然是夢中夢。

我的媽啊,搞什麽呢。

陳子輕擦了擦臉上頭上的汗,他精神恍惚地抓著商晉拓的手放進自己衣服裏。

那只手的指節很自然地屈著,做出攏起來的弧度。

揉了揉,不輕不重地撚著。

在這期間,手的主人沒醒,氣息平穩。

陳子輕瞪著天花板調整呼吸,慢慢讓自己抽離夢連著夢的壓抑:“小助手,我怎麽做了那麽奇怪的夢啊?”

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。】

陳子輕馬上就明白,他是讓商晉拓突然昏迷心臟驟停給整出……心理陰影了吧。

或者說,這跟他今晚在樓下生出商晉拓會不會為他去死的念頭有關。

人一焦慮就會生病。

“所以夢就只是夢,對不對?”

問完就閉上了嘴巴。

夢不會只是夢,商晉拓是要死的,他不死,我的任務失敗是其次,主要是我會死,我的意識會被抹殺。

況且,如果我死了,不在了,他也活不下去不是嗎。

陳子輕莫名地這麽確定。

這晚陳子輕讓那兩個夢給嚇得睡不著了,他把衣服裏的手拿出來,輕手輕腳地下了床,赤腳走出房間。

走廊靜悄悄的,陳子輕攏著睡袍把雙臂抱在身前,仰頭看墻上的畫,畫裏是一片成千上萬星星匯聚成璀璨星光的銀河,他看著看著,有種被銀河吸進去的詭異錯覺。

我的真實身份,真實世界會是什麽樣的呢。

有沒有值得我堅持走完這趟旅行的人和事啊……

背後忽地響起聲音。

“不睡覺,站那兒做什麽?”

陳子輕一個激靈,他回頭說:“睡不著,失眠了。”

商晉拓拎著他的拖鞋走向他,將拖鞋放在他腳邊:“那就別睡了。”

陳子輕踩上拖鞋,腳底蹭蹭鞋面,他把鞋穿上,欲言又止地說:“還做啊?”

商晉拓捏他下巴,從上而下地看他,將他看得臉紅:“去書房練字,我叫人送壺茶上來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這突如其來的老幹部風是怎麽回事。

商晉拓雲淡風輕:“不想練字,想做?”

陳子輕忙搖頭。

“可是這麽晚了,我不想練字,也不想喝茶。”他嚷了句,頭發絲軟軟的。

商晉拓道:“那就出去看煙花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……”快別提煙花了吧,夠夠的,我都要看吐了。

他要去書房,一只手從後面握住他脖頸,他一下停住。

商晉拓的拇指指腹在他頸側漫不經心地摩挲:“做了什麽噩夢,嚇到了?”

陳子輕怔了怔,他沒否認,頭頂隱隱有一聲低笑。

他聽見商晉拓在他耳邊說:“小孩子。”

商晉拓的目光落在懷裏人發紅的耳朵尖上,眼底暗了暗:“下次再做噩夢,就把我叫醒。”

陳子輕脫口而出:“那要是你不在我身邊呢?”

商晉拓的某根神經猝然跳了下,隨後瘋狂跳動,快到發出令他暴躁的顫音,他產生幻覺,太太眼神無辜清澈地跟他說:“我可以找別的男人嗎?”

找誰?

想找誰?

他男人只是大他十幾歲,不是老到不中用,更不是成了一捧灰,他要去找誰?

“疼……嘶……你別掐我……”

吃痛的聲音穿過顫音刺入商晉拓腦海,他壓下泛上來的戾氣,松開手道:“抱歉。”

陳子輕摸著脖子瞪他。

商董哪裏被人瞪過,腎上腺素犯賤地飆升,他將人抱起來,抱小孩一樣托著屁股,他開口時,喉結的震顫十分性感。

“抱歉。”

他重覆了一次,為自己的過失行為表達歉意:“原諒我?”

陳子輕瞥他一眼,又瞥一眼,摟住了他的脖子。

三月裏,陳子輕開始進入商晉拓的社交圈,跟他出席一些場合,認識他的朋友。

找了個都得空的日子,老總們去國外一國家的叢林觀賞自然風光,保鏢帶的不多,一般就帶一兩個在身邊。

越野車,手槍,帳篷等日常生活用品都準備得很齊全,他們要露營,大家會在那裏度過三到五天。

陳子輕到那兒就有種進入驚悚獵殺片的既視感,他在心裏跟小助手嘀嘀咕咕:“我看過一個電影,一獵戶還是屠夫專門殺害游客,什麽國家來的都殺,殺了一千多人呢,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麽不?”

小助手以前只發布任務完成通知,不回答任務以外的事情,他在這個世界有了很大的改變,什麽都能聊。

【真實事件改編?】

“正確!“陳子輕戒備地東張西望,“你就說怕不怕吧。”

他壓著被風吹得翹起來的牛仔帽,整了整下巴上的抽繩:“我是不是該弄把槍防身?”

接著又說:“我能用道具買嗎,就是不考慮我的槍法,能讓我閉眼百發百中的那種槍。”

【這裏是安全的旅游景區。】

陳子輕灰溜溜地哎了一聲:“我也知道是我想多了。”

下一刻就來一句:“所以我可不可以買道具槍?”

【不可以。】

“ok。”

陳子輕迅速跟上對他招手的商晉拓,大家各自分開,他和商晉拓往一個方向深入,他們在林間看到了不認識的動物,他新奇地拍照,很快就只顧著感嘆原生態的美。

夜幕降臨,帳篷搭起來了,一行人燒火堆,吃燒烤,喝酒,享受工作之餘的放松,話題不涉及商業,怎麽輕松日常怎麽來。

陳子輕白天走累了,吃了點就去睡了一覺,等他醒來的時候,帳篷裏就他自己一個人,商晉拓不知道去哪了,他走出帳篷,深吸了一口充斥著濃郁草木香的氣息。

樸城早晚還是冷,這兒是春末初夏,不冷也不熱,很適合野營。

陳子輕揣著手機朝一邊走,他會很多東西,可他這副身體沒學歷沒文憑,也沒那些行業的閱歷經驗,找工作很受限。

前幾天他終於把工作確定下來,他也已經跟商晉拓說了這件事。

商晉拓要安排個死機接送他上下班。

“不用,我自己就可以。”陳子輕拒絕了,他得有攻略幾個任務目標的空隙,他們沒本事從商晉拓手上搶到機會,那就只能是他給他們創造。

陳子輕走著走著,前路被一道身影攔住,他收回思緒擡頭,驚愕地看著沈不渝:“你怎麽在這?”

實際上陳子輕內心既滿意,又忐忑。

滿意的是,沈不渝比另外兩個要有能耐,能飄洋過海的跟過來,忐忑的是,這不是個他一對一的好時機。

商晉拓在這兒,他的朋友們也在,要是讓沈不渝這家夥鬧出笑話,那就會連累到商晉拓的名聲。

陳子輕警惕沈不渝接下來的開場白。

哪知沈不渝什麽也沒說,啪啪就給了自己幾個響亮的耳光,然後往地上一跪,一套流程下來那叫一個利落流暢。

神經病!

陳子輕調頭就走,一股阻力把他制住,他垂頭看去。

沈總抱住他腿跪在他腳邊,後面是一條膝蓋擦地的痕跡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陳子輕踢了踢腿,沒把腿上的掛件踢掉,他壓低聲音:“你幹什麽?”

沈不渝一眼不眨地鎖住他的眉眼:“你們前腳到這個國家,我後腳就到了,我跟在你們後面你們來的這裏。”

他突然就暴躁憤怒:“媽的,這鬼地方的死蟲子太多,老子被咬得臉上都起了包,不會他媽的要毀容吧,操。”

陳子輕聽他這麽說,仔細一瞧,還真發現他臉上有不少包,都挺大個,把五官擠得有點變形,他不禁嫌棄地抽了下嘴角。

來這裏竟然不帶防蟲用品,不咬你咬誰。

毒蟲子肯定有,沈不渝可別毒發身亡了,陳子輕想到這,不情不願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藥瓶,看也不看地扔到地上。

沈不渝一楞:“這什麽?”

“穿腸毒藥。”

沈不渝打開聞聞,氣息粗亂面泛紅光:“殺蟲子的藥水?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。”

“還不把藥收起來?”陳子輕煩死了,藥是商晉拓給他準備的,要是讓那男人知道他把藥給了沈不渝,他不知道怎麽說,感覺那不是一頓屁股能解決的事。

“別生氣啊,我這就收。”沈不渝寶貝地收起小藥瓶,他鼻子酸澀,“從你結婚以後我就在找機會見你,終於讓我找著了,沒礙眼的在旁邊就是爽。”

陳子輕沒好氣:“我倆就打過幾次交道,又不算很熟,最後一次還是你把我推下山坡呢,我們能有什麽話說。”

“斂之……”沈不渝瘦了圈,還黑了不少,像個被歲月蹉跎眼巴巴等著媳婦回家的老漢,實際全是他給自己加戲的功勞,他啞聲,“我已經知道是你了,你別再裝下去了。”

“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直裝作不認識我,但我不怪你,現在這裏沒別人,我們……”

陳子輕打斷:“我就是個冒牌貨。”

沈不渝眉頭一皺:“你別這麽說你自己,我聽著難受。”

陳子輕驚訝:“這不是你說的嗎,你沒少說呢。”

沈不渝一張臉爆紅:“我錯了。”

陳子輕又踢腿,還是沒把他踢開:“沈總,您別發神經,怪嚇人的。”

沈不渝的面色沈下去,他以為斂之被他戳穿,總該承認了,坦白了,然後他們好好聊,好好把那四年的空缺補上。

斂之該怎麽罵他就怎麽罵他,該怎麽打他就怎麽打他,只要別不理他。

哪知斂之還要逃避。

就算斂之不在謝伽月跟商少陵面前摘下偽裝,也不該在他面前那麽做,他們怎麽能跟他比。

“誰管著你,不讓你承認自己是斂之?”沈不渝只能想到這個可能。

陳子輕吸氣,沈不渝聰明起來了啊。

然後就聽沈不渝從齒間擠出三個字:“閻王爺?玉皇大帝?”

他無力吐槽。

“你怕什麽,天王老子來了,不也有我頂在你前面。”沈不渝說,“斂之,你不知道我在確定你沒去地府報道,而是還在人間,你真的回來了之後有多開心,做夢一樣。”

他強忍著不罵罵咧咧:“可你怎麽就結婚了,那我怎麽辦?”

陳子輕不快不慢地說:“首先呢,我不是徐斂之,其次,我結婚跟你沒關系。”

沈不渝拉他的手,強行拽著,帶他的手去扇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臉:“你是不是聽誰說我在國外吸亂七八糟的東西了?”

陳子輕大力地把手抽回來。

“操,果然!”沈不渝自問自答,他繃起臉,正色道,“我沒吸。”

沈不渝馬上強調:“我發誓,真沒有。”

然後就咬牙,心虛地吐出五個字:“只有助興的。”

陳子輕什麽都沒說,不知沈不渝是怎麽從他臉上和眼裏讀出“那不還是有”這幾個字的,自己慌上了,無措上了。

“就一回。”沈不渝低著頭不打自招,“我這絕不是濫交亂搞,我沒有和人上床,最多是看人玩。”

陳子輕怎麽都接受不來上流圈的玩法和所謂的不約而同的規則,階級決定一切,他擰著眉,一聲不吭地俯視腳邊的四分之一目標。

沈不渝現在留的發型是微分碎蓋,有股子少年感,他的穿著也有幾分小心機,白T恤配牛仔褲,腳上一雙帆布鞋,都是陳子輕做徐斂之時喜歡的打扮。

從前沈不渝總是玩世不恭,沒真正意義上的捅破那層窗戶紙,總拿“我饞你身子”當幌子,只有性,而不是“非你不可”的愛。

估計是他死了,沈不渝就開始後悔沒有真情流露,不該顧慮這個顧慮那個。

所以等他又活了,沈不渝才會這麽惡心巴拉。

過世的人留在世上的痕跡應該慢慢消散,沈不渝對他有執念,不清楚是不是因為沒吃到,所以才惦念,吃到了也就那回事。

陳子輕抿嘴,他要確定沈不渝對他的執念裏有沒有深愛不疑的成分,有的話,占比是多少,能不能毫不猶豫的為他送出生命。

沈不渝故作害怕:“你看我的眼神,像是要從我身上摘走兩顆腎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

沈不渝不正經地笑:“寶貝兒,腎你可以摘走,但你得給我留一顆。”

突有槍聲響起。

大晚上的,景區有人開槍,不是他們這夥人,是其他游客那邊,陳子輕頭皮都緊了。

沈不渝不當回事:“別怕。”

陳子輕白了他一眼,擱電影裏,你這樣的是要被切脖子的。

沈不渝仰望他,眼裏閃爍著暗光:“去我車上。”

“不去。”陳子輕朝一邊走。

沈不渝死活不松手,他被拖著在地上跪行,沒皮沒臉,一點老總的形象和富家子弟的自尊都不要:“說吧,直接點,我還要怎麽做,你才能原諒我?”下跪不夠,扇耳光也不夠,這世上只有斂之能讓他這麽卑微,心甘情願的作賤自己。

陳子輕瞧了瞧他,笑著說:“沈總啊,我想可能你去死,你的斂之就會原諒你。”

沈不渝悶悶不樂:“雖然我有錯,但罪不至死吧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

就說他們只是戀愛腦,不是沒腦子。

沈不渝的邏輯無比清晰:“你活了,活的好好的,我死了找誰玩去啊,所以我不死,除了我這條命,其他的你隨便提要求,給我留口氣就行,在那之後你必須原諒我,我們把這事翻篇,你做回斂之,我不想你做陳子輕。”

“還有你手上那什麽設計老土的戒指,刺我眼睛,我們和好後,你能不能在我們見面時把戒指摘掉,別戴著?”沈總厚顏無恥道。

陳子輕滿腦子只有沈不渝第一句話的前半句,他活著,他們不願意死,不想跟他陰陽相隔,那他得了必死的絕癥,沒多少活頭了,彌留之際還有心願未了,他們不就願意讓他如願,答應先下去了嗎?

妙啊!

沈不渝非要他去車上,陳子輕四處張望,心裏沒來由地湧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慌意,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撥了商晉拓的號碼。

打通後卻沒人接,鈴聲從他後面的樹叢陰影裏傳了出來。

商晉拓的手機丟那兒了?

陳子輕第一反應就是這個,他拖著腳邊的死狗往那邊走了走,然後就看到商晉拓站在那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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